---文/陌染安年
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
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
每次离开总是装做轻松的样子
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
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
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
---前记、筷子兄弟《父亲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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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年前的二月二十凌晨两点多，一声啼哭打破了深夜的死寂。妈和你以及在场的医生、护士终于松了口气，因为刚出生的我，竟然没有哭。医生狠劲的朝我屁股蛋上拍了几下，疼的我哇的叫了出来。我哭了，你们却笑了。听妈说，当时你乐坏了，到村头老孙家买了酒，喝了个尽兴。以后一段很长的日子才知道，原来在我上面还有一个在腹中早折的哥哥。于是你们把我当个宝似的捧在手心，含在嘴里怕化，揣在怀里怕丢，含辛茹苦、全心全意的抚养我一步步成长。那年我一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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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一些的时候，我开始学步。妈告诉我，我可厉害了，人家的孩子都是先爬，之后再慢慢地站起学步，而我，没怎么爬过，一直扶着墙壁挪着步子，时间一长竟自己学会了。我迈着小步子，围着院子走啊走啊，却一直找不到你。于是我问妈，爸爸去哪了？妈就会回答，爸爸出去挣钱了，回来给你买好多好吃的。那时，你一走就是几个月，去过沈阳，到过黑龙江，为了养家糊口奔波在外。而日子长了，我的脑袋瓜里你的样子也越来越模糊。以至于你回来的时候，我都不认你。这时候你会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糖，然后问我“儿子，想吃糖吗？”“想！”“想就喊爸爸。”然后我就在你威逼利诱下喊，一块糖换一声爸爸。糖多了，这个“爸爸”就顺理成章了。那年我两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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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不是风平浪静，风平浪静不是生活。小学二年级的一次大浪差点掀翻我这只小船。是妈，而不是你，力挽狂澜，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。
那一年夏天，麦子已经黄灿灿，燥热的风一过，一道道麦浪席卷而来，煞是好看。站在原野里，麦香扑鼻，所有的人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。这时候也是庄户人最忙的时候，一季的努力，一季的汗水就要被兑现。妈和你不得不请了假，去收麦子。
而正是那天中午，放学回家的我，失望地发现门上锁了，于是跑到村头老孙家买了泡面，回来却看到水桶里没有水。我总是怕麻烦别人，就干着把面吃完，一口水都没有进。后来，我就得病了病。一开始都以为是感冒，医生也没看出，没怎么治。之后腰疼的厉害，妈抱着我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的摇晃着，这样才能减轻一些痛苦。而你，却一次都没抱过，只是在一旁狠劲的抽烟。直到我腰都直不起来，妈和你都着急了，赶忙送我到镇医院。医生做完检查，得出结论：这孩子得了阑尾炎，需要马上动手术。但我们这条件不行，赶紧送县医院吧。妈和你便火急火燎地送我去县医院。路上我渴的厉害，嘴都白了。但医生说手术前不要喝水。妈不忍心，让你借了碗水给我喝。到医院的时候，大夫说，孩子是不是喝过水，需要过两个小时才能动手术。妈和你都急了，却只能坐那干等着。煎熬、度日如年，这些词在你们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。我已经烧到四十度，意识越来越不清晰。然而只能等、等、等……或许你是那种悲观的人吧。妈偷偷的告诉我，当时你说了这样一句话：不行的话，咱丢大路上吧。可能因为当年我哥的事，你似乎对孩子没那么执着，你以为我们是你买来的东西吗？不好，就换一个新的吗？如果新的也不好呢？你是不是还要换？你考虑过我妈的感受吗？不要那么自私好吗？幸好，妈没有放弃，仍然守护着我。比一万光年还要长的两小时终于过去了。我被推进了手术台，无影灯一闪，随后失去了意识……
如果有上帝，我想他一定被妈感动了，让她继续做我的天使。而你也笑了，却和八年前的笑不一样了。当时我并不知道你说的话，却能感觉到。从那时候，一颗怨恨的种子已经悄悄的播在了我的心田。那年我八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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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晚院子很静，蔚蓝色的夜空挂满了很多很多闪亮的星星。那一条醒目的银河横亘在天穹。而时间的长河将过去的人和事沉积到河底，慢慢的淡化，悄悄的隐藏。即使有一天你重新挖出，却发现，它早已面目全非。
地上放着一张草甸，妈找来凉席，过起了天为被，地为枕的古老遥远生活。妈坐在一旁，手里拿着蒲扇，不时摇晃着，为我们爷俩打着蚊子。席子不大，你侧着身子躺着，好给我留点空。我靠着你的背，半仰着，呆呆的望着星空，心里在想着，什么时候会有流星？我要许愿，许很多很多的愿。可是，直到如今，我也没见过。天微热，你坐起来，拿过妈手中的扇子，使劲地扇了起来，一阵阵凉风扑面而来，笑着对我说：“儿子，凉快吗？”我也笑了，“爸，再用点劲。”“好嘞。”……仿佛那不是风，而是一股股暖流，融化了我内心的冰冷，滋润了心田。原来那个自私，绝情的你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。眼前的你，是那个可以给我依靠，给我糖果的好爸爸。那年我十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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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我记事起，妈每个月都要回姥姥家，雷打不动，就像每个周末的夜晚我和你们通话一样。还记得那次我们一家都去了，时间是夏末秋初。回来的时候路过一片小树林，你突然叫住我们。我还以为有什么不妙呢？结果，你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一棵小树的旁边，还回头朝我们“嘘”了一声，然后突然跃起，抓住个什么东西。还没走过来，我就知道那是什么了。知了……知了……知了……原来你记得，我喜欢它……“呢，儿子。”“嘿，爸真好。”……结果那只知了死前一刻也没离开过我。小知了，安息吧，阿门……
捉鱼是咱爷俩共同的爱好。早些年在沈阳时，你就养过鱼，以后的日子里，你总给我讲养鱼的事，乐此不疲。而我耳濡目染，也很喜欢鱼（<。)#)))≦）。家前面的小水沟夏天一发水，咱们就自制渔网，卷起裤管，下去捉鱼。也不管能抓多少，鱼儿有多大，图的就是个乐子。还有，你做的鱼太嫩了，太好吃了。现在还直流口水。那年我十二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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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。初中、高中、大学带走了我的雨季、花季、青春以及本应陪伴你们的日子。离开了你们，我成长的更快了。以前，在你们的庇护下，我以为在哪里都会有大树替我遮挡阳光，都会有雨伞替我避雨，都会有火炉替我驱寒，离家后我才明白，这些只有你们有，只有家里有。无私的爱，纯粹的爱，除了你们，谁也不能给，谁也不会给。也明白了妈和你的不容易，当初的怨恨早已变成一种养分。你一直有爱，却从未说出口；不爱只说了一次，却让我怨恨了这么久。比起外面的世界，你们对我太好了。那年我二十二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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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次离开家的时候，总是说不用送，其实是不想看到分离的场面，我怕泪流满面，怕你说我，都这么大了还是爷们吗？可是每次妈都送我上车，然后一步三回头的渐渐远去。望着她日益消瘦的背影，我止不住眼泪，这辈子欠你们的怎么还？！！每次回家的时候都是你接我，简单的一句“儿子，回来了”，让我知道有一个家永远不会抛弃我。上次回家，咱爷俩又比身高，似乎我又长高了一些，其实我知道，并不是我高了，而是你又老了一些。那年十岁的我，一直未等到流星，后来我懂了，许愿的流星不出现在夜空里，而是出现在心空里。这年我二十三岁。
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
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
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
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
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
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
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
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
感谢一路上有你
---后记、筷子兄弟《父亲》
2012.6.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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