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家人晚饭后,砸食着刚下树的核桃,看着电视,其乐融融。
突然,妻子瞟了一眼母亲刚脱了鞋的脚,说:您的脚真臭!
正看电视入神的母亲惊愣了一下,然后拂袖去了自己的卧室。很快又出来坐在沙发上,开始哭诉,她罗列出了妻子近些天来对她说的许多难听话,她说妻子早已嫌弃她又老又脏。
妻子没有接,只低着头继续砸食核挑,这是妻子的一贯做法,总在对方火力最猛的时候,哑声。
我呢,眼盯着电视,心却如箭在弦上,耳朵对母亲的每一个声音进行着胆颤的分析。
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,岩浆也可能冲撞着冲撞着,渐渐地就随着地下的暗流远去了。
母亲说得哭得更激烈了。
我站起来,走过去,脸带着愠怒,对母亲说:您别说了,回屋睡吧。
母亲猛然地果断地挥了一下手臂,把我拉她的手挡在了空中,怒道:你就会训我!
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失去了理智,一下子强拉着母亲的手,咆哮着,如一个发疯的狮子,不知道说了什么,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大逆不道的话。
然后,我又回头对妻子进行了一场恶毒的咆哮。
我、母亲、妻子,还有女儿,很快哭成一片。
不知什么时候,窗外下起了雨,我们一个个渐渐恢复了平静。但除了女儿,肯定都没有睡下。
说到女儿,我才感觉到还有另一份危机潜藏着,那就是年仅12岁的她,肯定被这突如其来的家庭风暴给吓怕了。
怎么办呢?
我们家没有冷战的习惯,当我、母亲、妻子用红肿的眼睛迎来第二天时,日子又进入了平常的轨道。可我的心还被如何化解女儿心结的难题在煎熬着。
找到机会,我悄悄把女儿拉入卧室,我说:孩子,昨天晚上的事儿…
女儿没等我说完,一下子把我拉到床边坐下,然后煞有介事地说:爸,你是说昨天晚上的事吗?我觉得奶奶、妈妈和你都做得不对。
我吃惊地问,为什么?
女儿说:妈妈不应该对奶奶说那样的话,因为奶奶是妈妈的长辈;奶奶不应该对妈妈生气,因为妈妈不是故意的,妈妈没有奶奶说的嫌她脏的意思;你更不应该对奶奶、妈妈发那么大的火,使你把矛盾升了级,更何况…
女儿看着我欲说又止。
我说,何况什么?你说嘛。
何况你还有病呢。
女儿最后句话一说出,早在眼中打转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,我站起来拍了拍女儿的肩膀,对女儿说:
孩子,你真长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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