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风送来丝丝清凉,叶子轻轻舞动,像个不知疲倦的孩子,不肯睡觉。大树说着喃喃呓语,星星眨巴着它闪亮的眼睛,认真地听着。微弱的星光下,老屋浸泡在墨水般的夜色里,静静地回想……
人去屋空,颓败的白墙泛着点点暗黄,墙体不知长了多少道皱纹,一道道都刻下岁月的沧桑。绿油油的爬山虎努力地攀登,已霸占了老屋一侧的墙。厚厚的蜘蛛网充当着窗帘,几只黑色的蜘蛛偶尔随意爬动着,抚掠时光流过的丝丝痕迹……老屋孤立很久了吧,它留恋了无数次的大雁南归,疼惜了无数次落花残香,眼见了无数次的残血夕阳……
月上枝头,星星知趣的回了家。月光轻轻流淌,安抚着巢中熟睡的小鸟。老屋痴痴地望着月亮,回忆里的光影碎片拼拼凑凑又在月中上演……
她总爱闪着她灵动的双眼,那是一双有着蔚蓝天空一样纯澈了,又似星星一样闪亮的眼。她爱穿着小碎花的衣裳,抱着她耳朵被咬破的兔娃娃在老屋中蹦蹦跳跳地唱着歌。微风时常被她的歌声吸引,透过门来探望,她细细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,微微遮住那明澈的双眸,但并没有遮住她无忧无虑的快乐。
她时常用她嫩嫩的小手拽着妈妈的裙摆去庭院中浇花。(伤感散文 www.huajianlei.com)
院中种了许多月季,大多都是深红色的,好似一个个浓妆艳抹的美娇娘,妖艳的在风中摆动她们媚人的身姿。也有粉色的,清丽可爱的模样,到挺招人喜爱。
不过,她并不喜欢月季,她爱的是那池塘里的荷。妈妈曾告诉过她:“荷,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……”于是,她歪着她的小脑袋,眨着明亮的眼睛,暗想:“荷,应该是圣洁的吧,它一定和其他的花不一样。荷……”
此后,关于荷的遐想像生了藤蔓似的,不断牵扯,缠绕,越来越多。对荷的好奇似正在存放的美酒,随着时间的流走而愈来愈浓烈
后来,她着实按捺不住了,哭着嚷着要妈妈种。妈妈望着她明澈的大眼,轻抚她柔软的头发,欣然答应。于是,便有了那半亩方塘。
她每天都轻轻跑去看,对着一池清水,耐心地托着腮帮子,不时眨着明澈的眼,满脑子都在想何时花开。
终于,在某一天的清晨,一朵荷花带着她的期盼悄然开放,朝阳倾洒着万千温柔的希望。原本粉白的荷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。池水泛着金光,碎碎的晶莹。
她刚起床,揉了揉朦胧的双眼,无意间瞟到池塘,顿时目瞪口呆。她飞快地跑过去,风呼啦啦的唱着歌,恋上她细软的发。“哇!”她情不自禁地小声惊呼。她看着圣洁的花,向它伸出嫩嫩的小手,又迅速收回,她迟疑了一会儿,转身回去叫妈妈……
“妈妈,妈妈,快去看呐,荷花开了!”“是吗?!太好了!走!”她小小的手牵着妈妈的食指,一脸灿烂,胜似朝阳。
她们来到池塘边,看着荷清奇秀丽,清新脱俗的笑靥,任淡淡的花香氤氲出简单的幸福,飘扬在天地间。游鱼自由自在地嬉戏,玩耍,点出圈圈涟漪,将所有快乐与感动无限制的扩大。妈妈将欣喜挂在嘴角,轻轻的说道:“来,跟着妈妈吟诗。”她微微点点头,一脸认真。“江南可采莲,莲叶何田田。”她用稚气的声音跟着念到:“江南可采莲,莲叶何田田。”“鱼戏莲叶间。”“鱼戏……
一切突然戛然而止,老屋在黑夜中独自将泪水咽。
曾经的小女孩,你去了哪儿?你是否已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,像荷一样清新脱俗。可那些荷花在你走后,便纷纷凋零,再也没开,唯有荷叶,恹恹无神的颓败。你是否会想念那半亩池塘?水波常常泛起旧时温馨的回忆,想念你嫩嫩的小手抚掠时的轻软。你是否还记得那个耳朵破了的兔娃娃?你为何都没有将它带走呢?它自己孤寂的呆在墙角哭泣,愁绪化作灰尘,染了它一身。
谁把悲伤化成空气?无处不在。谁把回忆做成尖锐的刀?刺向心脏,鲜血四溅。一阵阵思念似滔滔洪水,泛滥成灾。一场场孤独永不停息地上演。有没有人看见老屋的泪?有没有人品尝到老屋的哀?
月光心疼的轻抚,老屋静静的噬泪睡去。梦中,一个女子轻浅吟唱,低头弄莲子,莲子清如水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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