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安静有化不开的忧郁。
更深夜长,她在黑暗中张开清亮的双眼,起眼披衣走到纸窗前。轻轻地推开窗,一丝冷风钻进屋里,带着湿润,渗入骨髓。下雨了,如丝如绸,远处,一朵被雨打落的残花,无助的呻吟,在黑暗渐浓的夜晚,花意尽失。
她合上眼,在雨声中倾听残花的忧伤残曲。泪簌簌地落下来,在手中绽出凄美的花朵,最后坠入冰冷的地板上。风呼呼地吹响,带着雨,肆意打乱她的黑发,眸下,雨与泪,早已分不清。无声的轻叹,她看了一眼迷雾朦胧包围的月色,关上了窗,把黑暗隔在了雨与风交合的恶梦里。
书桌旁,宣纸淡淡着墨,浮华亦飞画,轻轻执笔,描下自己久久哀绝的愁绪。花,一朵墨色的花,掉落的花瓣溅起的雨滴,在夜色里无言的忧伤。画花,残花似人,亦忧,哀诉衷肠,笔下花,夜下人,一如寂静的屋内和寂寞的窗外。
眼泪,落在未干的墨迹,渐渐晕色,深深浅浅,在寂静中,似一朵孤独的曼陀罗。夜色暗的深沉,在无声无息的屋内,躺在床上,和衣而眠。雨,停了。云,散了。月光透过清薄的纸窗,照在她苍白的脸上,越发清幽。
清晨,白雾覆盖着的天空。更加苍茫。
她,在木床上安静地睁开眼,眼角,一丝透明的泪,梦里,离去的身影,在白雾的朦胧中,越走越远,直到没了踪影。坐在床边,放松紧紧刺入手心的指甲,一丝青紫,渐渐晕散开来,恢复以往的苍白,痛,在日益的深愁,锥心刺骨。
清冷的泥土路,路边,是被露水浸染得翠绿的树,白衣,独自走在泥路,轻轻浅浅,一脸漠然,眉间散不去的忧愁。夏的冷雨,无声地落在人迹罕至的泥土路,落在一地零缺的残花中,落在她如霜的脸颊上。那树中微微清凉的幽香,一点点得侵入她的心,她垂下的腰间的墨发,在风和雨的**中,轻轻摇动。发上落下的蔷薇花瓣,像身上唯一鲜艳的地方,在脚印的一深一浅中,落入塌陷的泥土,掩土埋香。
远方,男子宁静地坐在石椅上,带着清风。片刻,有女子撑伞来到他的面前。她无声地看着,留一痕淡淡的冷若冰霜的笑,她只是望着他们的侧影笑着。男子站起身,女子轻挽住他的手,向前方走去。小伞,撑起他们的温暖。终了,她蓦地不笑了,笑容像雨中泥坑的涟漪一样散去,无声息,无留意。树青水面,苍白无血的容颜依稀映现,眉目不生波澜。
雨朦胧,心朦胧。人影渐云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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