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一]
想把我唱给你听。趁现在,年少如花。
[二]
我买了一株吊兰。摆在阳台的边缘。幻想着,它不断地生长,生长,枝叶垂落,风起的时候就在你家阳台外面飘啊飘。
然后你就会想起我。
想起吊兰的主人。
你会不会想起我呢?比如在某个特定的时刻。或者在你寂寞的时候。你会想起我们是怎样认识的么?
以前,我脆生生地喊你学长。我们并不熟。你是我好友的好友。我们碰的面不多,说的话更少,但我不知道为什么,偏生就喜欢你了。
或者叫暗恋。
电视剧的台词说,都老大不小的人了,还学人家玩什么暗恋。可我就是控制不了啊。我胆怯啊。我觉得我都快把自己活活地给憋死了。但还是无法对你勇敢地表白。
周学长啊,我喜欢你呢。
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。我暗恋你两年。你换过两个女朋友,还遇到过三五暧昧的对象。这些我都知道。
我没有办法不打听有关你的消息。
细央说,你最近升官了,做了公司的部门经理,春风得意,挥斥方遒。你住在美景苑。是城里最繁华路段的富贵小区。光租金一个月也要四千。四千块钱对我来讲不是一笔小数目,占据了我月收入的五分之三。
但是。我还是毅然决然地在美景苑租了一个单位。
就在你家楼上。
我觉得我可以少买一点化妆品,当作回归自然;少吃几顿昂贵的饭菜,当作减肥塑身;我可以不戴首饰扮朴素清纯;总之我可以从全方位多角度地省钱,来担负这令人忧伤的租金。我就是想要住在离你很近的地方。尤其是,在你的空窗时期。
细央说,如果我早一点醒悟,有所行动的话,何至于等到现在。她觉得我都已经沉寂两年了,现在突然开窍,好像有点发神经。我自己也不明白,为什么可以在心里安安静静地储藏着你,不去摘不去碰,你没有衰减没有淡退,就那么时时刻刻存在着,像一盏橘黄的灯。而突然的某天我就像注射了兴奋剂,大包小包地奔进电梯。
十九楼——
房间空旷而通透。宽敞的阳台,可以看见清晨八点的太阳。你的蓝色条纹衬衫在楼下飘飘荡荡,它们是不是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,带着一股雕牌洗衣粉的素淡清香?
我想,我一定是寂寞了。我害怕了。因为有关你的历史遗留问题不解决,我大概就总会钻在牛角尖里面,没有办法看到前方的曙光。
你离我那么近。我想一想都觉得欢喜。
然后最终的结果到底怎么样,就尽人事,听天命了。
有一天傍晚,你来了。
我正在厕所里端着盆子洗衣服。吝啬的房东连洗衣机坏了也不肯换新的。我卷着袖子和裤腿,披头散发,带着满手的泡沫去开门。
真是窘得连自杀的心都有了。
你的表情很礼貌地从惊愕转微笑,说,细央告诉我你搬来了这里,真巧啊,我上来打个招呼,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就找我吧。
嗯。谢谢学长。
我还像读书的时候那样称呼你。带着一点小女儿的青涩和娇羞。你哈哈大笑,说,你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周旗吧。
好。周旗。我默念着你的名字。像含在齿间的一片云,轻轻软软,有一种不真实的触感。你确定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?——夏锦菲。锦缎的锦,菲薄的菲。你还记得我们在校园里初次见面的情形吗?你穿着红底白条纹的衬衫,干干净净地朝我和细央走过来。你们打了招呼,细央说,这是我的好姐妹夏锦菲。我的脸就微微红了。
新居入伙。细央说,最好是整个派对,邀请朋友来参加,同时亦可冠冕堂皇地让你也加入进来,多添接触的机会。
是个不错的提议。
你也答应了。
我心花怒放,立刻就开始盘算着明天要穿什么衣服,擦蓝色还是紫色的眼影。我要亲自下厨,向你展示我精湛的厨艺。
第二天,朋友们都来了。细央来了。你也来了。我红着脸给你泡茶。你的微笑好比星星月亮太阳。散场的时候细央故意为难你,说你反正就住在楼下,何妨帮着我收拾残局,打扫一下客厅什么的。我心里有点慌,想说不用了,你却很爽快地应承下来。
我没有骨气再推搪了。
就好像天上掉馅饼够我吃足半世,我哪里舍得拒绝。
我很紧张地与你攀谈,手里的动作时而急时而缓。我们说去年此时那场地动山摇的灾难,又说今年此时的甲型流感,说这附近逐渐回温的房价,甚至说我有天在小区碰到了一只野狗。我的天,我简直羞愧死了。为什么我就不能找一些精彩华丽生动有趣的话题呢?我想你一定嫌我闷极无聊,你是不会喜欢我这么乏味的女生的。
我渐渐感到颓废。
这时候,门铃响了。
来的人居然是蒋萧。还提着一篮水果。瘦瘦白白高高地站在那里。嘿嘿地傻笑。他说,我刚才在市区碰见他们了,说是刚从你家出来。唉,你搬了新家不告诉我,开Party也不邀请我。我真是很受伤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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