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识乔兰绝对是一个意外。
2000年的元旦,我刚刚结束在欧洲的学习回到上海。那段时间,因为刚刚接手华东地区的营销业务,我的压力很大。为了在最短的时间里尽快多占市场份额,我每天晚上都要出入于各种高级娱乐场所,尽可能多地结识各种公众人物。
那段时间,我常去衡山路一家酒吧。就是在那家酒吧,我认识了乔兰。
那晚,我身边恰好没有女孩子。乔兰走进门的时候,我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怦怦乱跳了。她是一个漂亮而前卫的女孩子,目光清澈,热情大方。我对自己说,我一定要认识这个女孩。于是,我有意无意地主动和乔兰攀谈,很快就引起了她的注意。我给乔兰讲叔本华的哲学,谈海子的诗和欧洲人酿造红酒的历史……乔兰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,不时来几句画龙点睛的总结,让我总有眼前一亮的惊喜。整个晚上,我们热烈地交谈,几乎把旁人都撇在了一边。
乔兰24岁,大学毕业后只身从成都跑到上海闯荡,在一家著名时尚杂志做编辑。
我开始追求乔兰,但总苦于没有机会。
6月的一天晚上,机会终于来了。我刚加完班回到浦东的家里,就收到了一条乔兰发来的短信息,她病了,一个人在家躺了一天了,很难受,朋友们都很忙,便想到了我。我马上放下手里的所有事情,开车赶了过去。乔兰患了感冒,有点发烧,我二话不说,就带她上医院。陪她打完点滴,我又把乔兰送回家。这时已经很晚了,我知道应该告辞了,可我看着乔兰有点不舍的眼睛,也不忍离去。我笑着对她说:“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,肚子肯定饿了吧?”乔兰的大眼睛看着我,很孩子气地点了点头。我笑了笑,不等她说话,就走进了厨房。我是个不会做家务的人,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忙活了半天,只做成了一碗面条。我把面条端出来的时候,乔兰看着我脑门上的汗,眼睛晶莹欲滴。我脑子里嗡地一声,什么也不顾了,抱住了她,轻轻地对她说:“乔兰,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。”
乔兰笑了,她偎依在我怀里吃完了那碗面条。第二天,她就成了我的女朋友。
二
乔兰给予了我别的女人从未给予过的**,而我的温柔体贴、甜言蜜语也让孤身闯上海的乔兰很有安全感和依恋感。那段时间,父母抱孙子心切,一个劲儿催促我尽快结婚。我头脑一热,忘了自己只恋爱不结婚的决心,在过年的时候把乔兰带回了江苏老家。我的父母对乔兰非常满意,在两位老人的鼓动下,我带着礼物拜见了乔兰的父母。回到上海,我们就开始谈婚论嫁了。
直到这个时候,我才开始有些后悔。坦率地说,我并不想结婚。我崇尚**,喜欢丰富多彩的生活。一想到从此我就只能和一个女子朝夕相处地生活下去,就觉得恐惧。可是,我真的又无法割舍和乔兰的感情。
于是,我亲手制定了一个“新新婚姻”协议,提出婚后两人分房而睡,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**(包括结交异*朋友),彼此经济独立。这就意味着,我们只有一个婚姻的形式,而无需寻常婚姻的内涵,我们在结婚后仍然可以像单身时那样**。乔兰开始时有些犹豫,但后来看我态度坚决,就同意了。
2003年五一节,我们结婚了。在热热闹闹地*办了一场体面的婚礼后,我们住进了新买的一套复式楼内,我住楼下,她住楼上。我们用各自的收入共同支付这个“家”的所有开支,一切账目都清爽明朗。
经过和乔兰两个月的耳鬓厮磨,婚后短暂的甜蜜和新鲜感逐渐开始远去,我的浪子本*开始慢慢显露出来。我不再下了班就回家吃乔兰做的饭菜、陪她看电视,而是重新走进原来那帮朋友的圈子,出入各种娱乐场所,晚上泡酒吧到凌晨两点,偶尔还带上一个漂亮的小姑娘。我成了朋友圈子里令人羡慕的“已婚享受未婚待遇的人”。
婚后的乔兰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,完全不是单身时那个潇洒、**的女孩了。她每天下了班就回家给我做饭,偶尔跟好朋友出去玩也一定会在晚上10点以前回家。
偶尔逢到周末,我也会待在家里,陪乔兰一起吃一顿晚餐,开上一瓶红酒,然后听着**的音乐,共度一个浪漫的夜晚。我想,这应该就是我理想中的完美婚姻了。
乔兰对我的不闻不问让我开始更加放纵自己。我总在傍晚将自己打扮一新,然后出门和别的女孩子约会,在早晨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家。乔兰仍然有分寸地结交着自己的朋友,守着这个家,只是她看我的眼神里开始有了一些怨恨的东西。
有时候,我会感到一丝内疚,但很快,就被生活中不断出现的新的事物和新的人给冲淡了。
直到一个周末的晚上,我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带回了公寓,在属于我的楼层里,我开着轻音乐和女孩拥抱着缓缓起舞。乔兰站在楼梯上看到了一切,她故作轻松地对我说:“你的朋友?”我心里有些不安,仍然点头说:“是的。”乔兰微笑着朝那女孩点了点头,算是打了个招呼,转身回了房。
我很清楚乔兰对我的感情,我也明白在我潇洒自在的同时,她却在尽力塑造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。我猜想,乔兰可能对那份协议后悔了,她想用自己的行为来感化我。可是,这不是我希望的。
我敲开了乔兰的房门,乔兰的眼睛是红的,似乎哭过。面对着这么一双眼睛,我内心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:这是你的妻子,你不该这么做的!我走过去,轻轻地抱住乔兰,用手指摩挲着她的长发。那晚,乔兰在我怀里睡得很香,我却丝毫没有睡意。粗心的我并没有察觉到,我怀里的乔兰,眼睛虽然一直紧闭着,却并没有睡着,眼角还挂着泪。
2004年8月,我在一次朋友的酒会上认识了珍尼,她是中俄混血儿。那天晚上,我把她带回了家,在一顿烛光晚餐及一瓶红酒后,我把女孩带进了我的卧室……
乔兰回来时,我正和珍尼在客厅吃早餐,珍尼穿着我宽大的白色体恤,越发娇媚动人。乔兰本来疲惫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火星,但很快就消失了。
我以为生活可以就这么继续下去,因为乔兰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方式。然而,我却没有想到,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乔兰伤得体无完肤。
三
12月的一天,我下班后破例没有和朋友出去,而是直接回了家。将近一年的声色犬马让我突然感到腻了,我开始怀念起刚结婚的时候那段虽然平静但温馨的生活,怀念起乔兰出色的川菜和她的似水温柔。
然而,回到家我看到客厅里摆满了鲜红的玫瑰,楼上乔兰的房间传来了轻柔的音乐,中间夹杂着一男一女的轻声笑语。这是乔兰第一次把异*带到家里来,在我的眼皮底下做那些我能够想像的事情。我知道这是她的权利,而这可笑的权利却是我主动提出的。可我的心仍然在不受控制地隐隐作疼,我为自己这样的反应愤怒不已。我知道那个男人是乔兰的朋友,或者可能是很亲密的朋友,但我没有权利去管这些,就如同乔兰没有干涉我一样。
我无法摆脱心里的胡思乱想,我意识到,我的妻子正和别的男人在我们的家里调笑。我走出房间,在冰箱里找出了几罐啤酒,然后坐在客厅的大沙发里猛灌。然而,苦涩的啤酒没有能够挥散我心里的烦躁。
大概一个小时后,乔兰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下楼来。看到我在,她有些惊讶,但也只是走到我身边,对我笑了笑,说:“今天回来得这么早?”就在这种礼貌的、毫无情感的微笑中,她告诉我:“我们出去吃饭,晚上我不回来了。你记得锁门。”
然后,两人收拾好东西离开了。在门关上的一瞬间,我看见男人的手搂在乔兰纤细的腰上。我闭上眼睛,双手用力把酒杯捏成了碎片。玻璃划破了我的肌肤,殷红的鲜血顺着手指滴在白色的地砖上。我根本感受不到手上的疼痛,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挤压着。那是一种窒息的痛苦!
就在那一刻我明白了,我深爱着乔兰,我深爱着这个女人!可是,为了所谓的时尚、前卫的婚姻**,我彻底毁掉了我们的爱情。
这晚,我醉了,我喝光了家里所有的酒,然后在客厅的地板上嚎叫了一夜。
2005年3月份,我和乔兰协议离婚了。我们都很平静,我很清楚,这样的平静是基于一种绝望,我们的爱情已经不复存在。只是,在离开民政局的时候,乔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说:“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做你的贤妻吗?是因为那碗面条!但婚姻生活只有面条是不够的。”
我无言以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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